我是種桔者藍陵,籌劃了近兩個月的行程,昨天終于如愿以償了。
傍晚時分,在當地果業協會袁秘書的帶領下,我們一行4人開車25分鐘,來到了心中仰慕已久的“桔香園”1600畝柚子基地,園主張文兵今年32歲,是個帥小伙,大學畢業后,一直在深圳從事果品銷售工作,后來,因為父親受傷,無法繼續管理果園,這才辭去深圳的銷售工作,2017年底回到老家贛州,接過了父親的擔子,成為了一個“果二代”,讓人驚奇的是,短短三年多,竟然把一個1600多畝的果園,管理得井井有條,聽協會的人介紹說,他三年三次探訪褚橙莊園,深入研究了褚橙管理模式,特別是針對果園的用工管理和技術落地,總結出了4個管理方法,非常有效,而且能夠落地。于是,帶著好奇,通過當地朋友引薦,我昨夜登山拜訪,夜宿“桔香園”,希望能夠一探究竟,為更多果農服務。
初秋的早晨,天氣己有些涼意,在文兵的陪同下,在梯田式柚子園中慢行,雖然才7點,已看到果農陸續在園內勞動了,一個多小時之后,我們在他的小茶室(兼辦公)里坐下,開始了我們的訪談。
問題一 如何調動果農的積極性?
“張總,聽說你從一個果業外行人#跨界#過來,短短三年,把一個果園管理得井井有條,聽說去年就開始盈利,如果要說你抓對了最重要的一件事,你認為這件事是什么?”我抓住關鍵問題,開始了我的提問。
“我覺得是人心,就是果園負責人和民工的人心”。文兵想都沒想,脫口而出,看來這個問題他想得很深。
“人心?此話怎講?就是積極性吧?”我接口道。
“是的,就是調動了大家的積極性,讓大家都有利可圖,這也是我跟我爸管理果園的最根本的區別,原來大家都是發固定計時工資,男工150元一天,女工110元,根據年齡不同上下浮動10~20元。現在,我基本上是聘用外地夫妻工,一對夫妻工管理約6000株柚子樹或8000株臍橙樹,我給他倆保底6萬元一年,還有5%的利潤分紅,管理整個果園的園長是8萬保底年薪,果園利潤的10%歸園長分紅,不過,平時只發70%,年底考核合格后補齊”。文兵回答道。
“果園的利潤怎么計算?你的財務數據公開嗎”?我有些疑惑,一般來說,財務數據是老板的機密。
“很好計算,所有的用工、機械,所有的農資使用都要他們簽字領取呀,每個月出報表,不過,這種報表是按照#阿米巴#(稻盛和夫發明的一種財務報表)模式來做的,比較簡單,收入我們會根據果品標準來內部定價,比如一級果為3元一斤,二級果2.6元一斤,三級果2.2元一斤,次果不算,這樣,每個區塊的收入就一清二楚了,支出包括可變成本與固定成本,他們的工資、土地租金等是固定成本,臨時突擊工資、農資消耗等是可變成本,收入減去支出,就是該區塊的利潤,我們的所有數據都對內公開”。文兵解釋道。
問題二 成本如何控制?
“那么,你的生產成本是怎么來控制呢”?我提出了很多果農都非常關心的一個問題。
“主要是通過兩個措施來控制:一是全年會有一個預算計劃,這個計劃是根據全年的生產計劃來編制的,就像編工程預算一樣,項目分得很細,人工、材料、機械,一目了然,不同的果樹會給定一個控制成本,比如柚子樹每年總成本是50元一株,其中人工費為18元一株(不含采果和套袋費);二是有些突擊性工作或技術難度大的工序是采用外包的,比如,一年一度的冬季修剪,我們就以3元一株的價格外包給專業修剪隊,秋季機械開溝施肥,我們是以2.2元一株包回填承包給機械隊,采果也是計件制8分一斤”,文兵對這些數字如數家珍,令人欽佩。
“這些數據你是怎么得到的呢”?才三年時間,對這些數據來源我有些疑惑。
“一方面是來源于我爸的經驗,我只是做了歸類和整理;另一方面是我前期親自帶領民工勞動,卡時間,卡工作量后親自測定的,是非常準的,也是與民工一起測算出來的”。我心里暗自佩服,畢竟是從大城市出來的,什么事都能做得有理有據。
“如果碰到干旱、多雨等災害天氣,預算是否有調整的空間呢”?我試著問,因為2019年就發生了極端的干旱氣候,那一年我管的果園就出現了嚴重的旱情,還發生了小火災。
“那當然,這種成本控制只是針對正常氣候而定的,特殊情況是可以追加預算的”。文兵答道。
問題三 技術措施如何落地?
“你的技術從哪里來呢?我見過很多果園,因為民工不到位,本來應該十月份要完成的任務,結果拖上兩三個月,你是怎么解決這個問題的呢”?我說出了很多果農常犯的錯誤。
“我爸種了二十多年的果,其實,每個月要做什么事,我們是很清楚的,萬一碰上什么難點,我們會邀請農資供應商(技術專家)來幫忙解決,這個都不是問題,真正的難點是技術措施的落地。之前,我剛回來的第一年,那時,還是計時工資制,民工因為是從周邊請的,一到農忙季節,就鬧民工荒,結果,果園的工作就一拖再拖,后來我一狠心,把要回家做農活的全部清掉,全部請的夫妻工。而且,我還特意花了十幾萬,做了一棟宿舍,這樣,勞動力就有了保障,另外,就是有些搶時間的工作要舍得花錢外包,不是所有的工作都壓給夫妻倆,現在經過三年,反而很多工作他們都搶著做,還怕外包搶了他們的活干,因為錢是固定的,別人拿掉一部分,他倆就少了”。
聽到這里,我忽然想起了褚橙莊園,我讀過三本關于褚橙的書,文兵的做法與#褚老#的做法如出一轍,于是,我接著問文兵:
“你的這種模式,與褚橙的管理模式非常像,在實踐中,你碰到了什么難點嗎”?
“不瞞您說,我非常崇拜褚時健先生,我曾三次前往褚橙莊園取經,也看了幾本寫他的書,我的所有模式幾乎都是學他的,只是我目前還做不到這么精細化。如果要說難點,還是思想難統一,因為我們請的夫妻工,幾乎全是種果出身的,大部分是來自附近縣,因為黃龍病的毀滅性影響,他們不得不出來打工,他們原來就懂技術,但我要求必須百分之百地執行我們定的技術措施,這個時候,會碰到一些阻力,技術落地也會打折扣,所以,難點還是在人心”。文兵深有感觸地說,看得出來,一個32歲的小伙子,皮膚曬得黑黑的,三年的種果生活,給人以一種滄桑感。
人心!文兵第二次提到這兩個字,讓我對這個小伙子刮目相看,可不是?要成就任何一件事,人心都是最大的力量,反過來,要破壞一件事,人心的力量也是巨大的,可見,《心之力》是多么值得讓人去體會。
摘自人民網
最后,我忽然想到了管理學上的一個問題:“一流的技術,三流的執行;三流的技術,一流的執行,你選擇誰?”
文兵朝我狡黠一笑,然后,我們相視而笑,因為我們雙方都讀懂了對方。親愛的果農朋友們,你讀懂了嗎?